金國藩:我當ICO副主席期間,向王大珩院士建議爭取ICO的大會在我國召開一次,王先生非常同意,就讓長春光機所申請。因為前一次中國光學學會在長春召開,組織得不好。許多院士專家都反對。但王大珩先生說“開得好不好,主要看如何做”,并對我說“有你在,我相信我們能辦好”。為了組織好此次會議,我四次去長春協(xié)調。
在ICO-20會議上我任程序委員會主席。從外賓的邀請與接待,到大會報告人的確定,從會場選址,來賓住宿條件,到會后旅游路線的勘查,我都親自安排。這次大會1000多人參加,外賓來了150多。美國加州大學教授、諾貝爾物理學獎獲得者查爾斯·湯斯(Charles H. Townes)也來了。王大珩先生不顧身體衰弱多病也為大會作了主旨發(fā)言。ICO主席團曾寫信來說“這是ICO歷史上最大和最成功的一次大會”。
張志剛:您覺得您在上大學的時候,和現(xiàn)在有什么不同嗎?
金國藩:從實踐的角度來看,我認為現(xiàn)在大學的實踐教育比較缺失。以前大學還是五年制的時候,要求學生必須有三次實習:第一年級結束之后要認知實習一個月;三年級時有生產實習;四年級又有一個月畢業(yè)實習?,F(xiàn)在只有一個叫做“社會實踐”,大概就是學生們去農村走一圈,走馬觀花,寫個實踐報告就完成了。關于設計,以前我們有機械設計、儀器設計、光學設計,現(xiàn)在只有簡單的光學設計。以前還有一門光學工藝的課,講光學元件的加工,包括鍍膜、光學裝調等,現(xiàn)在學生幾乎都不知道光學鏡片是怎么磨出來的,更沒動手磨過一個鏡片。
以前學蘇的時候,蘇聯(lián)也有比較多的實習,德國更是如此,如果學生要想拿到畢業(yè)證,必須有一年的時間在工廠里工作。我們系原來有一個四五十人的工廠,哪出了問題就幫忙處理?,F(xiàn)在倒好了,不管浙大還是北理工,還是清華也好,所有實驗室都沒有工廠。要想加工東西還要去外面的工廠,也不知道會排到什么時候,而且不一定能滿足你的需求,這樣不好。
我在國外的時候,連物理系都有機加工車間。需要加工什么東西馬上就能讓人做好,不用拿到外邊加工,很快就能拿到加工好的成品?,F(xiàn)在清華有一門金屬工學課程,只有這個課有金屬加工實習,別的專業(yè)都沒有。
張志剛:您對青年科學家有什么建議或意見嗎?
金國藩:我一直對學生說,做什么論文題目并不重要,重要的是通過做博士生這一段時間培養(yǎng)能力,你現(xiàn)在做的題目,將來不一定繼續(xù)做,更重要的是能力。我不愿意培養(yǎng)書呆子,我希望我的學生能力比較強,只有具備了這項能力,以后就可以不斷地發(fā)展。我知道美國賓夕法尼亞州立大學就有一門課教學生怎么做PPT,我覺得這些都是為了培養(yǎng)學生的能力。還有學生做報告的時候,我們要求用英文來報告。
另一個就是要有創(chuàng)新思想。不管做什么,要考慮下一步該做些什么。
錢偉長有一句話“學好數(shù)理化,走遍天下都不怕”。我覺得這句話是很有道理的。我們這些后來轉到光學的人,之前也沒有學過激光,所學的電子學是關于電子管的電子學,后面開展工作都是靠我們的數(shù)理化基礎。所以我覺得,學好數(shù)理化,轉做什么都有底氣。
作者簡介:張志剛,北京大學電子學院教授、教育部首批“J類獎勵計劃特聘教授”。1982年與1984年在北京工業(yè)大學分獲理學學士和碩士學位。1992年在澳大利亞Monash大學獲理學博士學位。歷任北京工業(yè)大學講師、日本國產業(yè)創(chuàng)造研究所客員研究員、日本國經(jīng)濟產業(yè)省新能源產業(yè)技術綜合研究機構NEDO Fellow、天津大學教授。曾在美國麻省理工學院、法國傅立葉大學、日本國北海道大學、電氣通信大學做訪問教授。近年研究工作集中在超高重復頻率摻鉺、摻鐿光纖激光器和頻率梳技術、光纖時頻遠距離傳遞和同步技術、高能量飛秒激光技術等。在國際著名期刊上發(fā)表論文130余篇,著有《飛秒激光技術》(第一版:科學出版社2011年3月;第二版:科學出版社2017年6月),參著Springer出版社專著兩部。曾獲2003年教育部科技進步一等獎、2011年國家科技進步二等獎。張志剛教授是中國光學學會激光加工專業(yè)委員會、光電專業(yè)委員會常委、中國光學工程學會理事、美國光學學會會員、會士。